霍羽臣坐起身，披上外袍，侧头再看向清瑶时，那一贯锐利如刃的目光，竟透出几分柔和。他并未出声，却伸手为她轻轻拂去肩上的一缕落尘。清瑶微微擡眸，与他对视，神色一如往常淡然。

「你没有睡。」霍羽臣低声道，语气近乎责备，又像一种关切。

「你需要安眠，我便不该闭眼。」她答得平静无波，却不乏坚定。

霍羽臣望着她许久，忽而轻叹了一声。他曾征战多年，见过无数忠勇之士，也见过背叛与伪善，但从未想过，在这样一场深夜沉静的守候中，他会感受到一种近乎遗忘的温情——不喧嚣，不拥抱，不许诺，却极为安稳。

帐外天光渐亮，隐约传来军卒整队的声响与马蹄之声，乱世的日常正缓缓复苏。霍羽臣沉默地起身，系好军袍，一如往常的冷静果决，但眼中那层长年未曾褪去的疲惫，今晨竟显得淡了几分。

他回首望向清瑶，低声说：「这一夜，是我近年来唯一未梦见死亡的夜晚。」

清瑶没有笑，只点了点头，淡淡回应：「那便记得——你不是孤身一人。」

霍羽臣微微侧目，那一瞬间，他似乎想说些什幺，却终究只是一声轻轻的「嗯」。

这个清晨，他走出帐外，风依旧冷冽，但他步伐平稳、目光坚定。诸将见他神色清朗，心中皆惊，却无人敢问。

那夜之后，军中传言渐起。有人说清瑶终成羽臣将军心腹，有人说她只是获得暂时宠信，亦有人眼见两人日常无多亲密，便认为那夜不过是将军心烦求一夜陪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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