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一个夜里，在齐夫人居住的院落，也来了一位意外的访客。

「琴儿，躺下了吗？」这个男人呼唤的竟是齐夫人未出嫁前的闺名，显见是旧识。

「进来吧，昭哥哥，我还醒着呢。」齐夫人搁下了手上的刺绣梆子，无声地叹了口气。

已届花甲之年的卢昭虽已满头华发，目光依旧灿烁炯然。他走近齐夫人，略显沧桑的脸上浮现出难得的笑，「近来可好？听人说仲连的妻子今日刚为妳添了个小孙子，恭喜了。」

「昭哥哥，硕麟还在世时，你常说他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。现今仲连有了儿子，不也等于替你添了个孙子吗？」齐夫人也笑，替他倒了杯犹温的茶水。

「是，我是这幺认为的。」卢昭执起她的手，「因为仲连也是妳的孩子。他完全传承到妳的仁厚与才干。」

齐夫人也复上他的手，眼神一黯，「可昀儿也是我的孩子……」她感觉到他的肢体倏地僵了一下，随即将手抽了回去。

卢昭走到窗前，背对着她，「妳都知道了。」不是疑问句，而是肯定的推断。

「我猜到的。仲连和昀儿有事都不会瞒我，而且你一向不喜欢昀儿，我也是明白的。这回昀儿路上出了事，你又晚了这幺久才来找我，我还能怎幺想呢？」

「琴儿，妳一向冰雪聪明，可有算到我俩竟会走到今日这一步？」

「……昭哥哥，即便我算到了，我还是会作出同样的选择。」这是她自己的人生，谁也不能为她活；能为她这一生负责的人，也唯有她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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