夷州西北的石桥村，已是七日前的烟尘。沈平真与韩云二人一马北行，马不停蹄，风餐露宿，翻越过两条山脉、五座溪谷，终于在第七夜踏入蛮州边界。

此地林深草密，野兽夜啸，浓雾遮月。他们于一处幽谷边的密林中扎营，马儿拴在古松下喘息，火堆跃动微光，照亮两人脸上的疲惫。

沈平真坐在一块枯石上，背倚着粗壮树干，额上汗未干，眼神疲倦。

他望着火光，良久才开口，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也未察觉的迟疑与紧张：「韩叔叔……你说，还有三天就到马帮本寨？」

韩云坐在对面，正在削着干粮，闻言点头：「不出意外，若明日清晨从古林关南口绕过伏马崖，便能接上云河古道，三日内定可抵寨。」

林中风声渐急，夜色越发沉重。沈平真握紧手中的竹杯，低声道：「我父……那个你们帮主，是一个怎样的人？」

韩云顿了顿，眼神轻轻掠过火光，然后缓缓一笑。他放下干粮，语气如故人回想往事般温沉：「沈帮主……为人正义，行事公正无私。他不轻许诺，一旦许下，便以命践之。」

沈平真冷笑一声，火光映出他眼中带着嘲讽的寒意：「可他答应会回来娶我娘亲。这样听来，真是讽刺。」

韩云没有急着反驳，而是翻弄柴火，声音低了些：「在我这个外人来看……我相信他或许有不得已的苦衷。」

柴火劈啪炸响，如断骨声。韩云顿了顿，又补上一句：「他从未对外人说过你娘的事，但……他常常在酌酒时静坐，看着南方出神。那是夷州的方向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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