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应是寂静无人的早晨，公园里却传来一阵一阵若有似无的歌声……。

那声音很奇怪，像是从一个老旧的、生了锈的音乐盒里硬挤出来的，音调单薄、走音，还带着一种机械式的、毫无感情的重复感。在每个小节的间隙，都有一段令人心悸的、死一样的沉寂。

「妹妹背着洋娃娃……走到花园来看花……」

陈顺吉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地疼。他受够了，住在公园旁就是有这个坏处，不是动不动就有闹事的不良少年，要不然就是一堆老头子在练什幺「拍手功」，今天更变本加厉，天还没亮就在这播放鬼娃儿歌！

他抓起角落里那根防身用的铝棒，金属的冰冷触感让他的怒气又高涨了几分，想着这次一定要给对方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。

「娃娃哭了叫妈妈……树上小鸟……笑哈哈……」

那歌声断断续续，在晨间的薄雾中回荡，显得格外渗人。陈顺吉咽了口口水，清晨的空气冰冷，吸进肺里像带着冰碴子，他闻到一股混杂在泥土和露水味中的、奇异的气味——那是一种厚重得像化不开的蜜，却又带着屠宰场般的铁锈腥甜。他感到后颈的寒毛一根根竖起，只得更紧地握住手上的铝棒，金属的冰冷触感给了他一丝虚假的安全感。

歌声的来源就在前方一棵巨大的樟树后。他看不见人，却能从树干的缝隙间瞥见一台婴儿车的粉色轮廓。

（搞什幺，大清早带小孩来公园听这个？虐待儿童吗？）他心里骂着，稍微松了口气。不管怎样，不是见鬼就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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