侦讯室里的空气，比恒温空调设定的二十度还要再冷上几分。

刘先生坐在冰冷的铁椅上，双手被铐在桌边。他看起来，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、勉强还在呼吸的躯壳。曾经体面的西装，此刻满是皱褶；精心梳理的头发，如今像一团乱草；而那张曾经应该还算英俊的脸上，此刻只剩下蜡黄的肤色、杂乱的胡渣，以及一双因缺少睡眠和极度恐惧而布满血丝的、彻底涣散的眼睛。

他不停地颤抖，像一片风中的落叶，嘴里还念念有词，但声音小得，连坐在他对面的连澄雪都听不清楚。

「刘先生，」澄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、不带任何攻击性，「我们知道你经历了很可怕的事情。我们不是来审判你，我们是来帮助你的。你能不能……再试着回忆一下，从你收到那封邮件开始，都发生了什幺？」

刘先生像是没听见一样，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
澄雪看了一眼身旁的紫心。紫心没有说话，只是对她做了一个「继续」的手势。她从头到尾，都没有看刘先生一眼，她的目光，始终落在他那双因不安而紧紧绞在一起、指节泛白的手上。

澄雪只好耐着性子，再次开口：「刘先生，关于那封名为『神的通信』的邮件，你能多说一点吗？」

「信……」

这个词，像一个开关，终于触动了刘先生那根紧绷的神经。他猛地擡起头，那双涣散的眼睛里，第一次，聚焦起了一丝神采——那是纯粹的、不掺任何杂质的恐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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