伦敦，是用一种与台北截然不同的、潮湿而又冷冽的空气，来迎接她们的。

连澄雪隔着车窗，好奇地看着这个既古老又现代的城市。灰色的天空，笼罩着哥德式教堂的尖顶；红色的双层巴士，如同巨大的、温顺的甲虫，穿梭在狭窄的街道上；路边的行人，穿着得体的风衣，表情疏离而又礼貌。这里的一切，都像一部色调偏冷的、充满了文艺气息的老电影。

这份属于异国他乡的新鲜感，暂时冲淡了她心中，因父亲的往事而泛起的沉重。

「我们的联络人，」澄雪看着手中平板上，那份紫心刚刚传给她的、极其简洁的资料，开口问道，「亚瑟·汉弥尔顿，代号『夜莺』。他真的是MI6的退休探员？感觉……好像在看007电影。」

「他可比电影里的詹姆士·庞德，要老谋深算得多。」紫心靠在另一边，闭目养神，语气平静，「他是冷战时期，MI6在远东区最顶尖的『牧马人』（Handler），妳父亲和卓清辉，都曾经是他麾下最得力的棋子。这种人，一辈子都活在谎言与怀疑之中，想从他嘴里，问出三十年前的真相，不会是件容易的事。」

「那他为什幺愿意见我们？还主动提供了联络方式？」

「这就是最有趣的地方。」紫心睁开眼，那双黑色的眼眸里，闪烁着一丝不解与警惕，「那笔捐给M空壳公司的资金，是在半年前汇出的。而他主动联系我的时间点，是在『神使案』被侦破，M这个代号，第一次被媒体非正式披露之后。感觉…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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