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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已深，白芷芸回到宅邸，一身寒气未退。她换下外套，独自走进书房。这间书房里的家具都是欧式的红木，墙上挂着世界地图和几张旧上海的照片。书桌一角摆着沉重的黄铜电话机，电话簿皮面已磨旧，里头密密麻麻记着各界联络人。

她坐下，拨开厚重的电话簿，一页页翻过。指尖停在某几个名字上，随即拨号。沙哑的铃声在静夜里显得格外刺耳——她先后联系了市政府的高官、法租界巡捕房头头、银行董事，语调沉稳、简洁明快，每一句都不带商量。

「明天的事，记得帮我压一压。」

「这两天我不出面，你们帮我看着点。」

「合约先压住，不用急，等我消息。」

电话接二连三地响起、落下。每通电话之后，她脸上的表情都更显冷峻。

忙完最后一通，她擡手从书桌上取下父母的黑白合照——那是十多年前的老照片，父母并肩坐在欧式沙发上，神情温和，照片边角已微微卷曲。白芷芸盯着那张照片，神情渐渐柔和下来，长久无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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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几天，白芷芸的生活依旧有条不紊。清晨，她一如往常在宽阔的餐厅用早餐，桌上是精致的西式面包、现煮咖啡与新鲜水果。几位女佣、刘厨师早早候在两侧，管家姨则站在远处安静守着。

上午她难得在家，没有外出开会，只是在阳台上翻报纸，或在花园里散步片刻。宅院里人来人往，偶尔有财务主管、律师进出，随时在宅内临时办公室和她议事。所有下人都小心翼翼地围着她转，连说话都压低声音，怕一个眼神就触怒了这位「大小姐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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