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假第一周的夜，气温骤降，风穿过街道的缝隙呼呼作响。图书馆外的柏油路面浮著白霜，这是周一晚上六点整，天已全黑，路灯下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。

程煜坐在图书馆三楼讨论室最里侧，桌上摆着两份讲义、两支笔、两张草稿纸，手机在5:59分自动亮起，又暗了下去。

门在六点零五分的那一刻被推开。

风跟着钻了进来。

宋雨霏喘着气，鼻尖被冻得通红，呼出的雾气在空气里缭绕着，肩上还挂着一点未融的细雪。

「……对不起，我迟到了！」她站在门边，双手紧握着书包带，像个刚做错事的小学生。

程煜擡起头，瞥见她微微发抖的手指，没有责备。

他从包里抽出一个未开封的暖暖包，朝她伸过去。

宋雨霏愣了一下，才小心地接过，低声说了句「谢谢」，指尖碰到他掌心那瞬，像是触到什幺更热的东西，让她几乎下意识想缩回去。

「刚从打工地点赶过来？」他问。

她点点头，「晚班到五点半，下班就直接跑来了……公车转一段，再走一段路。」

「辛苦了。」他语气平静，「但不必急成这样，下次晚个十分钟也没关系，这里不打卡。」

*

程煜先讲解了一篇论说文的结构，笔在纸上画出层层递进的逻辑线。讲到一半，宋雨霏忽然擡起头，视线犹豫了一圈才终于定下来，「老师……你白天有课对吧？还特地留下来准备这些？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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