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余繁平时晚上睡觉时就经常惊醒，麻醉退了之后也一样。

他每隔两三个小时就会突然呼吸急促起来，紧紧皱着眉头，像是面临着什幺恐惧；但惊醒的时间又不长，过没几秒就又闭上眼陷入昏睡，面容苍白，唯一的动静只剩下胸膛起伏着。

韩余繁自己对此毫无意识。

他感觉自己陷在松软的云层里，四周都是一片白茫茫的浓雾，微弱的恐慌、无边的寂静包裹住他，挣扎不开，却又没有实感。

他仿佛一直不停地下坠，好像在做梦，又好像没有。

不知道过了多久，也许是几小时或者几天……他才缓缓睁开眼，从那种朦胧的困境里脱身出来。

视野里一片亮白，腹部闷闷地疼，喉咙很干，全身都毫无力气。

「醒了？」一道温和的嗓音从他耳边传来，就像化解一切绝望的甘霖。

韩余繁眨了眨眼，视野明确了些后，他转头往声音的方向看去。

韶末温坐在病床边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，那张英俊无比的面容上竟然有几分憔悴，但不变的是那明朗的笑意。

那一瞬间韩余繁有点出神。

仿佛那无止尽且令人恐惧的下坠终于停止了。

他被韶末温稳稳托住，从此之后终于踏实。

……他好像就要融化在韶末温无比温柔的目光里。

韩余繁望着韶末温愣了几秒，然后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。

「已经过了三天了……没事了，余繁。」韶末温轻轻替他抹掉泪痕，「已经没事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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