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瞪大眼睛，诧异地看着他。

他松开手，任秋千一次次摆荡，愈来愈慢、幅度愈来愈小……直到徐百泱双脚踩住地，扭头看他，依然不敢相信。

「……樊知远，你刚说什幺？」

他看着她，表情很轻很淡。她依稀从中窥见一丝温柔和苦涩。

徐百泱起身面向他，眼眶莫名发烫。

才刚落地，此刻还有一股失重的不真实感，仿佛脚下整片土地、眼前整片夜空都在摇晃。

「我很久以前也喜欢过一个人。她是我的老师，她要我叫她名字、说欣赏我的灵魂、说会辞职不再当老师……她说，我是特别的。」

徐百泱轻眨了一下眼睛，泪水忽然掉下来。

「后来我才知道，这都是一场算计。隔年夏天，她反悔了，说她不是那个意思，说珍惜我的心意，但很抱歉让我误会。她说得好像，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觉。我像一团黏土任她揉捏，也像没生命的文字，任她排列运用——我仿佛成了她笔下的一首诗，任她解构任她组织。我的心意，是计算出来的产物。」

眼泪继续往下掉，视野里的樊知远一瞬清晰又模糊。

徐百泱嘴唇微张，却发不出声音。

「写诗需要计算，想着该怎幺赋予声音和意象，该怎幺让人捕捉到其中断裂的情感。我不愿再成为谁的诗，所以我不再写诗。」

「樊知远……」

「但遇到妳以后，事情有点不一样了。妳喜欢我，算盘打得我在几公里以外都听得见。我没见过谁喜欢谁能这幺明显、这幺毫无顾忌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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