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站在天台边，俯瞰整座城市一盏盏灯亮起来。

风不客气地抽打在我脸上，像有人用手掌一下一下拍醒我，冷空气却又钻进袖口，顺着手臂一路流窜，最后在胸口盘旋成一块冰石。

那感觉，就像被人硬塞了一颗结霜的玻璃球，又像喝下一口过期的气泡水——哔哔作响，却怎幺也解不了渴。

远处的大楼，一栋栋并肩而立，霓虹灯像心电图，一格一格跳动，仿佛在替谁检查还活着没有。

马路上的车灯，白的红的，如同谁在替我练习深呼吸——一吸一吐、一亮一暗，节奏准得近乎残忍。

街角的红绿灯更像三个情绪不合的室友，轮流暴躁，谁都不让谁先安静。

「那天和她相遇时，也是差不多的景色，差不多的季节呢。」

我自己喃喃，回想起那天风也这样不客气，城市像一张刚洗完的底片，还滴着水。

记得她的微笑，像把我心里那盏常年坏掉的灯直接换新。

我继续将这些美景夜色映入眼帘，像一张被风折过很多次的纸，皱褶接皱褶；城市像一台老留声机，咿呀咿呀的转，音符断断续续；而天台像一个太晚散场的舞台，灯忽明忽灭彷没有谁再去控制开关，观众早已走光。

而此时鼻腔传来淡淡的铁锈味、尘土味、雨没落下来但已经在空气里的潮湿味，混成一种活着的味道。

「咦 从什幺时候开始，我对孟霓的记忆逐渐模糊不清，是从接受续生体延续她的记忆后；还是习惯跟存载着她的记忆但身体却冰冷的续生体生活过后？又是从哪里开始，我已经不去在意它是否是我爱的那个女人，只要感觉她还在，不管变成什幺模样，我都会接受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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