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月,空气中流淌着樱花盛开后残余的甜美气息,仿佛连风都带着粉色的暖意。阳光变得更加慷慨,不再像初春时那般羞怯,而是透过公寓窗外新生的、嫩绿的银杏叶片,筛下细碎而晃动的金色光斑,在地板上绘制出流动的光影画卷。对于陆韬而言,生日向来只是一个寻常的日子,一个精准标记着时间流逝的刻度,仅此而已。他从不觉得这一天需要特别的仪式感,过往的岁月里,这一天往往在族中事务的静默处理,或是独自一人在「风之庭院」边界的冥想中度过,伴随他的只有风声与无言的草木。
然而,今年截然不同。
乐贤从几天前就开始显得有些神神秘秘,时常对着手机露出若有所思的微笑,或是趁陆韬不注意时,偷偷在厨房里试验新的甜点配方,空气中时不时会飘来烤焦的奶油味或是过于甜腻的糖浆气息。陆韬能清晰地感觉到,围绕着自己的能量场变得异常活跃而温暖,充满了某种孩童般纯粹期待的雀跃,这份感觉主要来源于身边这个与他生命紧密相连的伴侣。他甚至能在深夜,听到隔壁画室里,乐贤一边画图一边低声哼着不成调的、却异常欢快的旋律,那旋律像最轻柔的羽毛,一下下,耐心而执着地搔刮着他习惯了沉寂的心湖。
四月十八日清晨,陆韬在精准的生物钟作用下于熹微晨光中醒来。房间里还是一片朦胧的灰蓝色,静谧无声。他刚一动,身边的乐贤也立刻醒了,不像平时那样眷恋被窝的温暖,反而一骨碌爬起来,凑到他面前,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眼睛在稀薄的晨光中亮得惊人,像藏着即将跃出地平线的星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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