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终于停了。汉阳城被厚重的积雪覆盖，天地间一片死寂，只有远处寺庙的钟声，一声接着一声，敲得人心慌。

一、缺失的一页

赵元是被一阵急促的砸门声惊醒的。

他头痛欲裂，宿醉让他分不清今夕何夕。昨夜他不知是如何回的家，只记得满世界的白，和胃里火烧般的痛。

随从慌慌张张地跑进来，脸色惨白如纸。「公子……活人署那边……那边来人了。」

赵元的心猛地一沉，连鞋都顾不上穿，跌跌撞撞地冲到了前厅。

站在那里的，是淑夫人的贴身侍女小云。这个往日里见了他总是怯生生的小丫头，此刻却用一种恨不得将他千刀万箉的眼神瞪着他。她穿着一身粗麻孝服，发髻上插著白花。

看到那身孝服的瞬间，赵元的腿一软，扶着门框才勉强站住。

「她……」赵元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声音。

「夫人走了。」小云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，「就在寅时。走得很安静，没遭罪。」

赵元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。走了？那个在雨中为他祈祷、在月下将玉佩交给他的女人，就这幺没了？

「这是夫人让我还给你的。」

小云从怀里掏出那本卷了边的《天主实义》，狠狠地砸在赵元的胸口。书本落地，发出一声闷响。

「夫人说，她原谅你了。」小云咬着牙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，「她说，这世间皆苦，你是个可怜人，她不恨你。」

赵元僵硬地弯下腰，捡起那本书。他的手指颤抖得几乎拿不住这轻飘飘的册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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