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齐亡了。

我坐在阴湿的冷宫偏殿，指尖还残留着昨夜焚烧书信的余温。门外，沉重的铁甲撞击声由远及近，像是一柄钝刀，缓慢地割开我最后的尊严。

门被重重推开，冷风挟着雨丝灌了进来。裴寂逆着光站在门口，玄色蟒袍上的暗金线勾勒出他宽阔的轮廓，刺得我眼眶生疼。他不再是那个总是低眉顺眼立在我身后的影子。

“殿下，别来无恙。”

他的声音比三年前更加低沉，带着上位者不容置疑的威压。他走到我面前，靴底踩在那些散落的珠翠上，发出暴戾的碎裂声。

他忽然俯身，那只曾在府里替我提过无数次鞋的手，此刻却精准地捏住了我的下颌，强迫我仰头看他。

“三年前，您赏臣的那三十寒鞭，臣至今还记在骨头里。”他低笑，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唇间，却让我如坠冰窟，“那时您高高在上，说臣这辈子只配烂在泥里。可现在，大齐最尊贵的明珠，怎幺跌到臣的脚边了？”

我咬紧牙关，试图维持那摇摇欲坠的尊严：“裴寂……本宫是主，你是奴。”

他眼神骤冷，指尖力道加大，几乎要捏碎我的骨骼。他慢条斯理地从怀里抽出一根黑色的缎带，一寸寸缠在我的手腕上，力道大得惊人。

“求我。”他凑近我的耳畔，眼神里是几乎要把我焚烧殆尽的阴鸷，“求求那个曾被您羞辱过的奴才，或许，臣能给殿下换床暖和点的被子。否则，这冷宫的夜，怕是难熬得很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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