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沈聿行年幼时，还不知道「百和」与「三和堂」真正的由来。他只知道，父亲沈知行总是在夜深人静时，一人坐在书桌前，手里握着一支旧毛笔，在一本已泛黄的香谱上，一笔一画临摹着几种奇异的药草与香方。

那时他不懂，为什幺父亲会在香里写诗，又为什幺会将一瓶瓶香水以女子的名字命名。

「思君」、「清瑶」、「芍药初绽」……这些名字，像是密语，又像是一首首沉默的情诗。

有一次，他问父亲：「这些香，是为谁做的？」

沈知行只是擡眼，望着那瓶磨损了标签的玻璃瓶，轻声道：「为一位我此生最想记得的人。」

再长大些，他开始学调香、学中药、学怎幺辨草药的气味，也学着像父亲一样，把所有东西都记在一本属于自己的香谱里。他曾问过：「父亲，这些东西会不会有一天没人懂？」

沈知行不急不缓地说：「你懂，就够了。」

那年冬天，沈知行交给他一个旧木盒。打开里头，是一叠拓影、旧纸与手抄的药香配方，最上面压着的是一张素描——画的是一朵开得正盛的芍药。

「她叫宋芷棠。」沈知行语气平静，却像用了半生的力气才说出口。

「你记住她的名字，不是为了记住我，是因为她是让我变成今天这个人的原因。你若有一天遇见她，无论她记不记得我们，你只要告诉她——」

他停了一下，语气轻柔得像风：「我一直都在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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