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天的台北不像北欧会下雪，但总有一种冷得让人想缩进棉被里的湿气。夜里十一点半，摩天大楼的灯光还没熄，跨年前夕的信义区挤满了人。广场、商场、天桥上，都是人。手里拿着热饮、闪光棒，等着那一刻的烟火升空。

莫伶薇不是那种喜欢人挤人的人，但她还是来了。她背着设计师常用的大帆布袋，里头装着没交出去的设计图稿、一本童书

她站在人群边缘，掏出手机，翻到一则旧讯息。

【老地方见，今晚，跨年。——宁珩曜】

她苦笑了一下。

那是她唯一会赴约的「老朋友」。从小是邻居，家里常互相串门子。他曾是她小时候每年都会说「以后我们结婚好不好」的青梅竹马。

长大后，她成为了自由的童装设计师，而他成了金领会计师，理性又准确，像完美演算法。

但她始终喜欢他的幽默、他的聪明——以及，他始终都不对她说谎这件事。

顶楼的铁门还是老样子，推开会「喀啦」一声响。

她走上顶楼，风一阵比一阵冷，宁珩曜已经坐在墙边的水泥台上，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，侧脸在霓虹与烟火光中看起来温和得不像话。

「来了。」他转头看她，眼神里没有惊讶，好像早知道她会出现。

「我怎幺可能不来？」她坐到他身边，「跨年只有你约我。」

「其他人你都不理。」

「因为你不会逼我聊工作、聊结婚、聊『女人到了几岁就该怎样』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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